第13章 (1/2)

“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?”寒九回想一下云藏问的四个问题,恍然察觉云藏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切中要害,从第一个问题开始,恐怕他已经想到蝴蝶玉佩与王小蝶的关系了。虽然现在的线索看起来很散乱,但实际上只要仔细一想,就会发现这些事件都是环环相扣、节节带动的。

比如百鬼夜行事件,它的起因就是吃人海,而吃人海关系着鲛人一族,鲛人一族则暗藏着鲛人珠被夺、海姑娘被杀的凶案。海姑娘与鲛人珠的凶案又和阿陆有关,阿陆的身上又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。

这个过去,很可能是所有事件的关键点。

说实在的,寒九有些担心。毕竟这样一推理,阿陆或者阿陆身边人的嫌疑就大了。而他和阿陆又有太多的相似之处,他是真的不想自己的猜测成真。

就在寒九不知不觉开始走神的时候,云藏开口:“陆余阳从一开始就知道王小蝶是桑漠的未婚妻。”

寒九下意识的点头:“嗯,对。”他眨了眨眼睛,回过神看向云藏,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,随后在云藏淡淡的视线中恍然想起来,“对啊!一个敢主动招惹城主未婚妻的男人,怎么可能在后来又退缩了?!他应该不怕城主才对!”

云藏把挑拣好的粥推到寒九面前:“吃完去找张芑,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引出陆余阳。”

寒九答应一声,心不在焉的喝了两口,忽然又抬起头:“你要用玉佩引出陆余阳?这不太可能吧。”如果陆余阳真的是凶手的话,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出来找玉佩,毕竟没有哪个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再回去找可能丢在案发现场的东西,“还是说,你觉得这个玉佩不是陆余阳的?”

“玉佩是王小蝶的。”云藏垂着眉眼,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。

寒九皱眉:“一个女人遇到那种变故,怎么可能保得住这么昂贵的一块玉佩?我觉得应该是陆余阳。”似乎是怕云藏不相信,寒九停下喝粥的动作,一条条的分析,“咱们假设陆余阳是凶手,玉佩是陆余阳的,这样木犀攻击阿陆就有了理由,因为陆余阳和阿陆是亲生父子,血脉同源……”寒九皱了皱眉,忽然悟了,“不对!”

云藏也发现了:“木犀没有见过凶手,也没有见过玉佩,它只是凭着自己晓生死的本事知道海姑娘已死。”

那么……它是如何断定阿陆与凶手有关的?没见过,不可能辨得出凶手气息;没听过,不可能听得出凶手声音。

又一个难解的谜团!寒九和云藏对看一眼,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。

事情绕来绕去,还是绕回到了阿陆身上。寒九刚放松一些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:“如果玉佩是陆余阳的,那这件事就和阿陆无关;如果不是……”

“无论是不是,都脱不了干系。因为木犀不会错。”云藏道,“陆余阳没有与阿陆直接接触的机会,王小蝶有。陆余阳不会随身带着蝴蝶玉佩这样的东西,王小蝶会。”云藏并没有多么言辞激烈的反驳寒九,他只是轻飘飘的两句话,就让寒九愣住了。

天下痴情女子何其之多,偏偏好儿郎不一定就是你看中的那一个。

王小蝶选错了人。阿陆只是真心错付的产物。

寒九叹了口气,戳了戳已经浆掉的粥,忽然一把推开:“走吧,不吃了。”

云藏对于寒九的情绪了如指掌,知道他是见不得女子,尤其是漂亮女子一生错付、结局凄惨,便不愿开口再说什么,直接起身去客房收拾落下的行李,退了房和寒九一道下楼。

到了一楼大堂,两人正迎面碰上刚才买扇面的两个姑娘。寒九本意是向那位生气的姑娘道歉,话一出口就变成了:“两位姑娘是要吃东西吗?在下可以请两位姑娘一起吃饭。”

那姑娘呸了一声:“谁要你请!”

寒九摸摸鼻子,作了一揖,和云藏一前一后的走了。

路上寒九实在憋不住,就向云藏道歉:“我一时嘴快,不是真的要和她们一起吃饭。”

云藏极为冷淡的瞥了他一眼,没有接话。

寒九也知道自己理亏,一路上便颇为安分的不闹腾云藏了。到了码头之后,寒九大致的和张芑说了一下陆余阳与王小蝶的事儿,问他如果见到陆余阳,能不能当面判断他是不是凶手?张芑表示可以。

于是三人合计了一下,决定让张芑带着玉佩去文轩阁一趟。因为据寒九推测,陆余阳如果还留在桑海城的话,那必定是在文轩阁的庇荫之下。

文轩阁是桑海城前任城主亲手创办的文人学府,一般只培养为城主服务的人才。里面的人大都自命清高,平日里不屑于与粗人、俗人为伍。但这些文人有一个通病,就是一旦有钱了,就喜欢买一些墨宝玉器给自己装饰门面。

张芑手中的玉佩在寒九和云藏眼里并不算什么稀罕东西,但在文轩阁那些不上不下的书生眼里,绝对是上上品了。

和张芑告辞之后,寒九和云藏去了城里的一家玉器店。寒九买了一块璞玉,让云藏用法术雕出一个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出来。随后两人在城中逛了几圈,听了一些八卦,买了早上两位侍女要的点心就回城主府了。

此时已经过了申时,太阳偏西,天色阴沉了不少,似乎是有雨的样子。

寒九最怕冬季下雨,又冷又湿,让他非常不舒服。所以回去之后他随便拉了一个侍卫让他去请阿陆,自己则缩在院子里不出来了。

将点心交给两位侍女,寒九稍稍洗漱之后,趴在窗前,一会儿回头看看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床铺,一会儿回头看看院子里还在晾晒的衣裤,一时间陷入无尽的纠结之中。

——怎么就做了春/梦呢?对象还特么是个男的!

云藏本想督促寒九好好修炼,争取早日炼化丹元增长实力,但见寒九一副纠结不已的样子,也不好再去逼他。于是便自己在一旁的榻上闭目冥想去了。

寒九等了小半个时辰,在天将下不下的时候看到了阿陆略显单薄的身影。

阿陆进门之后,右边厢房的门也打开了,两个侍女走过窗前,嬉笑着和寒九招呼一声,一个去收衣裤,一个去厨房准备晚饭。

寒九招呼阿陆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坐下,玉佩在手指间转了两圈,递到阿陆面前:“今天去玉器店看到了这个,觉得挺好看,买了送给你。”

阿陆眼睛微微瞪大,脸上的血色渐渐消退:“这是……”

“你认识?”寒九忍不住道,“你真是……王小蝶的儿子?”

阿陆没有否认,只是接过玉佩轻轻婆娑:“这块玉,很早之前就丢了……”他顿了顿,将玉佩翻过来看了一眼,惊讶道,“不对,不是这一块。”

寒九以为他看出这是他们仿制的了,也没有在意。不料阿陆继续道:“我娘那块玉佩背面有一块磕痕,是我小时候不小心磕的。因为痕迹不明显,一般看不出来,不过我能摸的出来。”他抬眼看向寒九,眼含希冀,“公子这一块会不会是我父亲他……?”

阿陆的眼睛很亮,亮得寒九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
“桑骜……对你还好吧?”寒九说的艰难,他暂时不想让阿陆知道太多。

阿陆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,闷闷的“嗯”了一声,很久之后才开口:“其实我知道……这都是妄想。他当年能那样对我和我娘,现在怎么可能再回来找我。”阿陆深吸一口气,低声道,“公子已经知道了吧。”否则不会拿这块玉佩来试探他。

寒九点点头,拍拍他肩膀:“以后和桑骜好好过,别因为怄气就离家出走,最后苦的还是你自己。”寒九捏捏他肩膀,“瞧你瘦的,一点肉都没有。”

阿陆眼皮抬了抬,似乎是在偷偷瞧云藏有没有在听两人说话。

寒九道:“放心,他这人比石头还闷,你就是把全天下的奇闻说给他听他也不会放在心上。”

阿陆点点头:“我知道桑骜对我很好,但就是对我太好了,我反而觉得更加难受。”阿陆声音顿了顿,神色萎/靡下来,“我杀了他父亲桑漠。”

寒九搁在阿陆肩头的手指一僵,眼中划过怀疑:“你?杀人?”